《红楼梦》
中的
游戏
《红楼梦》中有多处地方描写到以智能性、猜射性为主的文字游戏活动,折射和反映出古代上层社会贵族家庭的日常休闲娱乐生活和时代社会风俗,但由于游戏中融入了人的主观精神和价值取向,因而具有重要的文化意蕴。而且这些文字游戏大都与小说的主题思想、故事情节、人物性格命运紧密相关,同全书所写的世族之家的盛衰发展相一致,寄托着作者的思想情感,暗寓某种深意,成为小说表现的一种独特手段。
斗草
游戏是童真和诗意的和谐统一,不同身份阶层的人会采取不同的游戏方式,愉情的效果却是殊途同归。园中的丫鬟和伶人们闲暇之余也有自己的乐趣。《红楼梦》第62回中,芳官、蕊官、藕官等四五个人,大家采了些花草来,兜着坐在花草堆里斗草。这一个说:“我有观音柳”,那一个说:“我有罗汉松”;那一个又说:“我有君子竹”,这一个又说:“我有美人蕉”。这个又说:”我有星星翠”,那个又说:“我有月月红”……这便是民间少女喜爱玩的“斗草”游戏了。“斗百草”原是旧历五月初五的专属游戏,明朝以后,“斗草”打破五月初五的时限,成为了少女们春日最喜爱玩的游戏之一。明代吴兆的《秦淮斗草篇》里就有对这种游戏过程的详细描写:“兰皋借作争衡地,蕙畹翻为角敌场。君有麻与集,妾有葛与蕊。君有萧与艾,妾有衡与芷。君有合欢枝,妾有相思子。”春日的郊野中,花草散发着醉人的馨香,娇憨的少女们专注地投入到花草的“角斗”中,全然不觉飘飞的衣袂旁早已是蜂蝶萦绕。采集花草种类最多、最终胜出的少女,那是无比骄傲的:“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晏殊《破阵子?春景》)这种简单的游戏何以让少女们如此投入?大约是因为那些动听的花草名暗合了少女心中莫名涌动而又无法言说的纯真情怀。“合欢枝”、“相思子”、“并蒂莲”、“夫妻蕙”……“斗百草”何尝不是一场美好春梦的隐喻,在无边蔓延的春色里,哪个少女不会憧憬自己的未来也是这般繁花似锦?
酒令
除了大观园中这些小儿女的游戏情思,曹雪芹还曾多次写到一种参与者众多的游戏——酒令。酒令是一种颇具中国特色的酒文化,是酒席上的一种助兴游戏。一般是指席间推举一人为令官,余者听令轮流说诗词、联语等,违令者或输者罚饮。《红楼梦》中每写一次宴饮,都会提及一种不同的酒令方式,蹊跷令、占花名、拇战(猜拳)、射覆等雅令或俗令都有不同的展示。读者可曾想到迂腐端方、总绷着脸的贾政也会讲笑话?全书仅此一次,便是在第75回写到的宴饮中:
贾母便命人折一枝桂花来,命一媳妇在屏后击鼓传花,若花在手中,饮酒一杯,罚说笑话一个。……贾政见贾母喜欢,只得承欢。方欲说时,贾母又笑道:“若说得不笑了,还要罚。”贾政:“只得一个,若说得不笑了,也只好愿罚。”贾母道:“你就说这一个。”贾政因说道:“一家子一个人,最怕老婆。”只说了这一句,大家都笑了。这里提到的“击鼓传花”与“讲笑话”,都属于酒令中的游戏令,雅俗皆宜,人人可行。若没有“宝玉挨打”一节贾政的大哭与这里行酒令时的说笑,贾政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正人君子”形象。但在这里,为博得贾母一笑,他只得以笑话完令。虽然表面上贾政有“被迫”的意味,但何尝不可以看作他在游戏中暂时放下了端方面具,回复到一个充满亲和力的孝子慈父本身?虽然只是一瞬,却是对这个人物形象的一种救赎。
《红楼梦》中提到的游戏还有不少,例如下围棋、猜灯谜等。凤姐的势利、黛玉的孤高、宝钗的矜持、李纨的麻木等,在游戏中都会暂时被童真童趣取代,她们的心灵在游戏中也曾有过片刻的贴近与共鸣。只是曹雪芹在每个游戏中都埋下了关于人物悲剧命运的预言,今日越是快乐无邪,来日的苦难越显狰狞。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施浩
图片:张韵
编辑:张韵
审核:薛梅启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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